“我党北方强,麟符与方舟。……其人虽已逝,其绩足千秋。”这是罗章龙为怀念两位老朋友写的诗句。其中麟符就是韩麟符,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是中国共产党早期杰出的组织工作者、北方地区党团组织的重要创建者。
新生社里发新声
1900年,韩麟符出生于热河省承德府赤峰县(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元宝山区)哈拉木头村。他天资聪颖,尚文习武。16岁考入天津直隶省立第一中学,迈出了实现人生远大抱负的第一步。
韩麟符(右)与马骏(中)、 于方舟(左)合影
1919年5月,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失败引燃了轰轰烈烈的五四爱国运动。为了声援北京学生反帝爱国行动,正在直隶一中读书的韩麟符,联络于方舟、张太雷、马骏等学生领袖积极筹划,先后两次组织直隶一中、北洋大学、南开学校等大中学校学生,举行规模盛大的罢课和示威游行,把天津地区的学生运动推向高潮。5月14日,天津学生联合会成立,韩麟符被推选为副会长。
韩麟符文笔好、出手快,一些集会游行的电文和传单多由他起草。每当召集各界代表开会,他都登台演讲,语言犀利,充满激情。有一次,他在天津各界代表大会上讲话,说到激昂处,从身上猛然拔出匕首,往讲台上一插,说:“谁要当汉奸,谁要买卖日货,充当奸商,我们就不客气了!”以此表示反帝救国的决心,在场的人无不被他的激情所振奋。
6月下旬,全国各地要求政府拒签和约的斗争再现高潮。天津各界联合会决定派韩麟符等10人为代表赴京请愿。他们到京后,立即前往总统府,要求谒见大总统徐世昌,遭到拒绝。代表们表示:“总统如果一天不接见,我们就一天不回去。”徐世昌见推辞不过,不得已接见他们。韩麟符作为发言代表之一,强烈要求徐世昌答应对青岛问题绝对不能签字、取消高济铁路草约、速谋南北统一等。徐世昌迫于各方压力,终于做出妥协,电令参加会议的中国代表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回到天津,韩麟符积极组织开展各项活动,并与于方舟、陈镜湖、安幸生等人商议,决定成立一个进步社团。
就在这时,9月21日,应觉悟社邀请,李大钊来到天津,在天津学生联合会办公室进行长时间的演讲。韩麟符参加了这次活动,认真聆听李大钊分析英、美等帝国主义国家侵略亚洲落后国家的实质,斥责推行强权的日本军国主义,阐述被压迫民族和人民求得解放的途径。李大钊的演讲,极大地鼓舞了天津的进步学生,韩麟符备受启发,他认为,要唤醒沉睡的中华大众,把落后、贫穷的中国引向新生,就要组织社团,广泛传播新思想、新道德、新风尚。
于是,韩麟符以他所在的省立第一中学为主体,并接纳其他学校进步青年,迅速成立了新生社。经过几个月的精心筹备,1920年4月,《新生》杂志出版,刊物以介绍新思想、宣传马克思主义为宗旨,在当时被誉为“全带社会主义色彩”的进步刊物。
为更好地发挥社团作用,宣传革命主张,韩麟符经常往返奔走京津两地,与李大钊的接触愈加频繁,这对他早期思想的变化和发展产生很大影响。这年秋天,韩麟符欣然接受李大钊的建议,将新生社改为天津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与北大马克思学说研究会遥相呼应,旗帜更加鲜明,成为一个政治色彩十分浓厚的社团。
声援工运显身手
北京大学作为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和五四运动的策源地,是许多有志青年向往的地方。满怀革命激情和强烈求知欲的韩麟符,很快被这里的新思想和新事物所吸引,1921年1月,他加入北大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同年夏天,考入北大国文系。
入学第二年,韩麟符与高仁山等一批志同道合者组织“澄社”,取意于“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目的是探索救国救民之道,学习宣传马克思主义。1923年1月,经李大钊、高君宇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从一名进步的热血青年逐步成长为革命战士。
入党后,韩麟符以更多精力和极大激情,积极从事党组织交办的各项任务。作为《工人周刊》编ༀ会成员,韩麟符等人组织详尽报道京汉铁路工人在二七大罢工运动中受到镇压和屠杀的情况,部分报道发往北京《晨报》、上海《申报》等全国大报,以此让各地民众了解事件的真相,揭露反动军阀的本来面目,从而扩大工人运动的影响。惨案真相被揭示,人民怒火被点燃。二七大罢工不久,适逢元宵节,韩麟符参与领导了在北京举行的声援二七大罢工大游行。作为游行总指挥,韩麟符带领游行群众振臂高呼“争自由、反抗军阀,争民权、反抗惨杀”的口号,将游行活动推向高潮。
1923年5月1日,北京党组织发动各界群众,在天安门召开纪念五一国民大会,参加大会的有劳动组合书记部、社会主义青年团、少年中国学会等40个社团及北京高等师范、北京大学等30余所院校师生,大会通过了“拥护工人集会、㏿社及罢工自由”等5项决议。当天,天安门广场人潮涌动,当大会进入高潮时,担任大会执行主席的韩麟符健步登上主席台,开始宣布5项决议。这时,他突然感到脖颈上的围巾被拉紧,原来是2名潜入会场的警察在他身后,想要置他于死地。紧要关头,他临危不惧,凭借少时练就的武功,用双手撑开围巾,使出全身力气,转身将1名警察打倒,用力挣脱后跳下主席台,消失在集会人群之中,脱离险境。经过这些运动的磨砺,韩麟符在斗争中迅速成长起来。
蒙藏学校播火种
内蒙古地区的建党工作是从北京蒙藏学校开始的。北京蒙藏学校是一所由北洋军阀政府开办、专门招收蒙古族和藏族学生的学校。1923年暑假,受李大钊派遣,韩麟符、邓中夏等人来到这里,开展革命工作。韩麟符利用自己是内蒙古人的优势,很快拉近与学生们的距离,他与其他同志一起,和学生们谈心、介绍进步书刊、开办讲座,详细讲解阶级斗争理论、国内政治形势、民族解放运动等,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启发学生们的思想觉悟。
这年冬天,韩麟符等人利用学校假期,组织在校的云泽(乌兰夫)、奎璧、佛鼎等数十名学生,到北京师范大学乐群补习班补习功课,并和他们一起议论时局,探讨青年的前途和蒙古民族的解放问题。对回到内蒙古的同学,韩麟符则以通信方式经常与他们交流。他认真研究蒙古历史,看不明白的地方,就找北大和蒙藏学校懂蒙语的朋友讲解。这期间,云泽、奎璧、佛鼎、赵诚等学生,由韩麟符、李渤海等介绍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4年春学校开学,又有多松年、吉雅泰等学生相继加入,并在学校建立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下半年,他们相继转为共产党员,在蒙藏学校建立蒙古族第一个党支部。
党支部建立后,韩麟符等人协助学生们创办《蒙古农民》周刊,这是面向内蒙古地区的第一个革命刊物,着重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反帝反封建纲领和民族政策,首期开篇的16字短文——“蒙古农民的仇敌是军阀、帝国主义、王公”,旗帜鲜明地表明其革命立场。这份图文并茂、通俗易懂,以蒙汉两种文字印行的杂志,在热河、察哈尔、绥远的蒙古族群众中广为散发,深受当地农牧民欢迎,对推动内蒙古地区革命运动产生深远影响。
塞北草原拓荒牛
为了推动内蒙古地区革命事业发展和党团组织创建,1925年春,韩麟符以北京蒙藏学校为立足点,积极开展内蒙古、张家口地区的革命工作。他一面指导多松年、奎璧等人编辑出版《蒙古农民》,以此来唤醒蒙汉劳苦大众;一面根据李大钊指示,和于树德、吉雅泰等人前往察哈尔、热河等地开展工作。他们进行各种宣传活动,在当地相继成立工会、农民协会、学生会等组织,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先后在绥远、包头、察哈尔、热河等地建立中国共产党地方工作委员会。中共热河工委成立后,韩麟符凭借多年组织学生运动的经验,以热河中学和热河师范为主体,建立热河学生联合会,并在承德演武厅广场召开1000多名师生参加的纪念五四运动6周年大会,会后举行游行,在热河地区引起很大反响。
内蒙古农工兵大同盟是中国共产党在内蒙古地区建立的第一个群众性革命组织,也是中共北方区委开展工作的主要阵地。1925年冬,同盟在张家口召开成立大会,韩麟符作为副书记负责具体工作。在韩麟符的积极发动下,热河、察哈尔、绥远等地普遍建立党的基层组织,组织开展反豪绅、反捐税的斗争,积极协助冯玉祥部队,为驱逐反动奉系军阀做了大量工作。此外,北方区委又委派韩麟符指导中共内蒙古热河、察哈尔、绥远3个特区的党务工作,为内蒙古党组织的建立、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1926年三ー八惨案发生后,作为运动指挥者之一,韩麟符受到段祺瑞政府的通缉,经党组织安排,他南下从上海到达广州,参加北伐战争,并随军到武汉。之后回到黄埔军校,担任政治教官。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韩麟符从广州转移到武汉,后随周恩来参加南昌起义。
1928年,韩麟符重回天津,被任命为中共内蒙古特支书记。他着手恢复热河、察哈尔、绥远3个特区中共党组织,在热辽边区建立革命根据地。1934年9月,因力促孙殿英反蒋抗日,被国民党军统特务刺杀,年仅34岁。
(执笔: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