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知识人纷纷南下，他们办刊、办报，以文字寄托对北平的思念。林语堂等在上海创办《宇宙风》，多有对北平的书写。北平的风土、市井，在他们的笔下风趣盎然，有的还抒发山河破碎之感，反映出文化人的北平回忆。①任航探究《世界画报》对北平都市文化的表达方式与建构功能，以及都市文化与画报内容之间表现出的双向作用，以媒体视角探讨北平城市发展与转变的主轴，多维度地建构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北平的都市文化图景。②20世纪20年代的北京是个特殊的时空场域，学派、政派相互纠葛、彼此分野。吴承仕、钱玄同处于北京学界中心，因学术取向、籍贯归属等差异，他们分属不同的学派，栖身的大学强化了彼此间的分野。学人、学派、政派之间彼此关联，构成北京学界政治文化的特有面相。③

城市社会生活转型研究也受到重视。贾迪以北京城为个案，窥察民国时期公共交通运行下城市空间的近代化历程。北京公共交通起步较晚，线路设计迎合了传统城市空间的分布，但仍拓展了城市空间，推动了外城南部的发展，使城市活动突破城墙限制向郊区扩张，方便了职业群体的日常出行，扩大了人们的生活空间，增大了城市流动性，促进了城市的近代化发展。④1927—1937年，北京广播电台的声音节目以文艺、生活、知识为主，功能以娱乐、服务、教育为主，时政节目与政治功能居其次。虽然仅有听众4000多户，但不受空间限制，使市民生活空间发生了无形的变化，为北京城的现代化转型作出了贡献。⑤有研究指出，近代北京地区博物馆具有特殊的历史使命，它的公共职能具有很强的政治属性，也为民众提供了生活、学习和休闲空间。近代北京博物馆的教育、休闲与商业活动，反映出北京的社会变迁。⑥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颁布新《兵役法》，开始在北平征兵，但施政十分艰难。岳忠豪指出，国民政府在北平实行“征募并行，尽先征集志愿兵”的政策，大力宣传、动员，采取优抚措施，但民众应征者居少，而逃避兵役、买雇顶替之风盛行。它反映了全面内战爆发后国民党军政衰弱的本质及其统治困境，也揭示其在大陆统治最终覆灭的必然性。⑦

四、新中国史研究：拓展史料与理论空间

近几年来，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历史研究是学术热点，这得益于地方档案资料的开放和研究者学术视野向国史研究的聚焦。2020年，学界研究选题集中在城市规划建设、国家政治建构与社会生活等领域。

北京城市规划史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研究重点。董光器、张其锟等人回顾了改革开放前30年北京城市规划和建设的历程，对四次城市总体规划编制、“大马路主义”、旧城保护和卫星城、北京发不发展工业等重要问题的争论都有详细介绍。⑧裴杰等研究北京历次总体规划中工业空间的布局，将其划分为初步探索、初步形成、调整和基本形成四个阶段。北京工业空间布局的变迁之路，也是北京城市总体规划的变迁之路，更是北京城市性质和城市定位的变迁之路。⑨李扬研究新中国成立初期工业区的规划建设，认为从入城之初接管工业，到“一五”时期北京工业的发展与

①李建国：《北平记忆———以20世纪30年代〈宇宙风〉中的书写为主》，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北京史学》第11辑。

②任航：《〈世界画报〉中的都市“侧影”———1928—1937〈世界画报〉的北平十年》，吉林大学文学院2020年博士学位论文。

③林胜强：《吴承仕、钱玄同与20世纪20年代北京学界的政治文化》，《历史教学问题》2020年第6期。

④贾迪：《北京公共交通与城市空间演化（1924—1949）》，《广东社会科学》2020年第4期。

⑤李聪：《北京的“声音”：1927—1937年北京广播电台与市民生活》，《史学月刊》2020年第9期。

⑥赵国香、徐永志：《近代北京博物馆公共职能探析———以报刊文献为中心》，《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20年第10期。

⑦岳忠豪：《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的北平征兵》，《军事历史研究》2020年第5期。

⑧董光器口述，苏峰、丁小莺整理：《北京城市规划前30年的回顾与思考》，《北京党史》2020年第2期；张其锟：《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城市规划的有关问题》，《党史博览》2020年第5期。

⑨裴杰、闫觅：《历版城市总体规划影响下的北京工业空间布局研究》，《北京规划建设》2020年第1期。